第三部 马里于斯 第一卷 从巴黎的原子研究巴黎 · 二
他的一些特点
巴黎的流浪儿,是女巨人生的小矮子。
根本不用夸张,这个阳沟边的可爱小孩,有时有一件衬衫,但他只有一件;他有时有鞋,但决没有鞋底;他有时有住所,他喜欢这个地方,因为在那里能找到他的母亲;但他更喜欢街头,因为在那里找到自由。他有自己的游戏,自己的诡计,对有产者的仇恨是诡计的基础;他有自己的隐喻;死叫做“吃蒲公英的根”;他有自己的职业,给马车引路,放下车踏板,在大雨中收过街费,他称为“过艺术桥费”,宣读当局对法国人民有利的讲话,抠铺路石之间的缝隙;他有自己的货币,是大街上捡来的各种各样小铜片。这种古怪的货币,取名“破布片”,在这群流浪儿中流通,有不变的面值。
最后,他有自己的动物,在各个角落用心观察;圣体虫、骷髅头蚜虫、盲蛛、“鬼虫”,这是扭动有角双尾来吓人的黑色昆虫。他有自己的神奇怪物,这种怪物肚下有鳞片,不是蜥蜴,背上长癞,又不是癞蛤蟆,栖在旧石灰窟和干涸的排污水渗井的洞穴里,黑色,毛茸茸的,粘乎乎的,爬行,时而很慢,时而很快,不会叫,但瞧着人,非常可怕,令人不敢细看;他管这种怪物叫“聋子”。在石头缝里找聋子,这是一种可怕的乐趣。另一种乐趣是突然掀起一块铺路石,寻找鼠妇。巴黎的每个地区,都能找到有趣的东西,以此闻名。于苏林工地有球螋,先贤祠有蜈蚣,练兵场的壕沟有蝌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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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词汇,这个孩子比得上塔莱朗。他同样厚颜无耻,不过更为正直。他具有出人意料的快活性情;他用狂笑让店铺老板惊愕。他能从喜剧愉快地转到闹剧。
一队送葬行列经过。送葬的人中有一个医生。“啊,”一个流浪儿叫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医生亲自送走自己的大作?”
在人群中有另一个人。一个庄重的人,戴着眼镜和小饰物,愤怒地回过身来:“流氓,你摸了我妻子的‘腰’。”
“我吗,先生,搜我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