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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故人重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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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行松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只是苏璟的哭声着实惨烈了些,苏行松叹了口气,弯下腰轻轻抚了抚苏璟头顶乌黑蓬松的毛发,又抬起双目望着苏蓦微微蹙起了眉。

父子二人的五官本只有五成相似,但蹙眉的神态却如出一辙,江漓在心头默默念叨了句是亲爹无疑了。

“阿蓦,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根本不想见到我。”苏行松声音很低沉,似懊恼又无奈,“我没打算打扰你,只是想带着你弟弟来看看你就读的大学而已,我跟他提起过太多你的事,他一直很想见见你,我也没想到真能碰见你。”

苏璟哭声转小了些,脑袋埋在苏行松的胸口低声抽泣,小耳朵却竖了起来悄悄听着身后的动静。苏行松爱怜的拍了拍苏璟的肩膀:“你恨我没关系,你该恨我,我不是个好父亲,我丢了你十年。但是你弟弟……你能不能……”苏行松有些渴求的看了过来,苏蓦连话都懒得听完,冷冷的直接打断了:“不能。”

苏行松疲惫的低下了头,苏蓦的恨意刺得苏行松心底一抽,果然那时自己的残酷决绝都生生的报应回了自己身上,再怎么弥补只怕也是弥补不上了。

苏璟红着眼眶微微侧转过头来,说起话来咬牙切齿:“爸你不要求他!我没有哥哥!我有爸爸,有妈妈,就够了!”

“对。”苏蓦冷笑,“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弟弟,回去。”

“阿蓦。”苏行松无奈的唤了一声,还想再说点什么被刺激大发了的苏璟小朋友又哭着打断了,“爸!以后你不要管他了!不要管他了!他是谁啊他!”

苏蓦简直快气笑了:“谁管过我了?你爸?”

苏行松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得不行,苏璟被噎得小脸通红。

江漓看不过眼了,这一家人相互虐得糟心,江漓琢磨着先让两边冷静冷静,拽了拽苏蓦的胳膊打算从中搅和一下:“得了,都少说两句吧啊,苏哥,走了走了,那啥,叔叔你们也请回吧,有缘再聚成不?”

苏蓦冷哼一声,寒着脸目不斜视的与苏行松擦肩而过,脚步丝毫不曾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停留半分。那坚定又决绝的步伐震得苏行松心头一紧,苏行松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来。江漓跟出几步,瞅着苏蓦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神,又悄悄的倒了回来,出手往苏璟头上狠狠一揉,很不客气的警告到:“你哥苦了十年,你这么一出现还瞎说那些话是往你哥心窝子上捅刀子呢?信不信我揍你丫的?”江漓捏着苏璟不服气的脸颊瞪了瞪眼:“还委屈你了是不?没人能伤我苏哥,你不行,你老爸也不行,天王老子都不行,知道不!”

苏璟气哼哼的去扯江漓的手,江漓切了一声,从苏璟衣兜里摸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又给苏璟塞了回去。

“慢慢来。”江漓给了苏璟一个白眼,又顺带着给了他老子一个白眼,这才拍拍爪子快步追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苏蓦后头。

苏蓦闷不吭声的走了许久,绕着学校胡乱转了好几圈,最后连体力一向不错的江漓都有些腿软了,哀怨的嗷了一声伸手挂在了苏蓦的身上撒娇:“哥啊,累啊,歇歇吧。”

江漓的体温从后背传了过来,苏蓦这才觉得心头的冷意退去了些,意识也慢慢清明起来。苏蓦停下步伐,双手按在江漓圈在腰上的爪子上,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的问了一句:“他们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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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漓没有回答,江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事,容不得自己随意插手。苏蓦顿了顿,冷冷笑了一声,又继续自言自语:“父慈子孝的做给谁看呢?”

江漓环在苏蓦腰上的手臂紧了紧,苏蓦目光冰凉的垂头死死盯住了地面:“他说得对,没有人欠我的,我只是命贱。”

“苏哥!苏哥!你看着我!看着我!”江漓听不下去了,江漓快步转到苏蓦正面,双手捧上苏蓦的脸颊往上抬,苏蓦抬起头,能看到江漓的瞳孔里都是自己的影子。

“你看着我,你听我说。”江漓目光坚定,苏蓦迷茫而躁动不安的心慢慢沉淀了下来,苏蓦的目光随着江漓一张一合的嘴渐渐柔和,“没有人可以伤到你,没有人,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外婆,是我,我们不会离开你,你只要记得这个就够了。”

“啊。”苏蓦把江漓揽进了怀里,“你不会离开我。”

江漓伸出三根手指朝天一比:“我不会离开你。”

江漓接到苏行松的电话时一点都不意外,苏行松如果真的在乎自己这个儿子,肯定会来找自己打探。有些事江漓也想替苏蓦打探清楚,比如苏行松的态度,比如苏璟话里的意思。

两人约在了离学校不远的广场旁的咖啡厅里,江漓趁着苏蓦去做家教的时间悄悄溜了出来,江漓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苏行松已经早早的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略略有些焦急的朝着门口的江漓望了过来,苏璟黑着个小脸不耐烦的坐在一旁。

江漓拉开了苏行松对面的位置,弯腰时还不忘呲着牙在苏璟肉乎乎的小脸上捏了一把,苏璟怒了,一边扬手去拍江漓的爪子一边跟苏行松抱怨:“爸!你看他!”

“好了,别闹。”苏行松爱怜的揉了揉苏璟的脑袋,佯作淡定的把酒水单递到江漓的面前,“喝什么?”

江漓随意点了一杯咖啡,朝着苏行松扬了扬下巴:“叔,你有话就问吧。”

苏行松捏着杯子的指尖轻轻颤了颤,垂着眼帘低低的问了一句:“他过得好吗?”问完了似乎自己都觉得多余,又自嘲的笑了笑,“不太好对吧?”

“叔,这都十年了。”江漓心中很不解,“你要真惦记着你这个儿子早该回来看看了,晾了他十年,又跟良心发现似的算几个意思?你这个关心是不是来得迟了点?”

苏行松长长一叹,垂着头过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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