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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半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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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这……”张毅城此时也有点发蒙,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这东西还有打麻雀战的,他娘的当年八路军对付日本鬼子的招儿怎么用到老子身上来了?无奈,叔侄俩夹着包又上了电梯。

一进门,只见这欧金阳家的气氛就如同追悼会现场一样,一群大爷大妈有哭的有叹气的,尤其是那个貌似欧莹莹老姨的“老太妹”,翻着白眼冲着张毅城一个劲地运气,张国义也闹了个大红脸,拍了拍欧金阳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欧叔叔,她人呢?”张毅城抬头看了一眼欧金阳,刚才高兴的表情此刻已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比第一次进门时还苦的一脸苦瓜相。

“还在这儿。”欧金阳倒是没说什么,起身带路来到了刚才的房间门口,“你们前脚出门,她后脚就谁都不认识了,又跑窗户底下站着去了,嘴里还是那句‘怎么还不来呢’。”

“先别开门!”看欧金阳要推门,张毅城赶忙制止,“二伯,里边除了芸芸,没别人吧?”

欧金阳摇头。

“没事。”张毅城边说边掏罗盘,“不是什么厉害东西,刚才一时轻敌,那东西跑了,这次看我收了它。”

“大侄子,这次你可得整利索啊,你二婶心脏不好,刚才那一下差点吓晕过去。”欧金阳道。

“放心吧。”张毅城看着罗盘,眉头又皱起来了,“哎,怪了!”诛仙小说

“怎么了?”张国义也关凑上来了,“毅城,这次有戏吗?”

“怪了!”只见张毅城拿着罗盘左晃右晃,一个劲地摇头,继而一拧把手推开了屋门,只见欧莹莹四仰八叉呈大字形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似乎睡得正香。

“欧叔叔,刚才她是这样么?”张毅城合上罗盘,斜眼看了看欧金阳,只见欧金阳的表情简直就跟看见了外星人一样,两个眼珠子瞪得贼大,张着嘴似乎也是很吃惊。

“哎!这……”欧金阳跟张国义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半天,此时外屋的一帮大爷大妈也都凑过来了,一看屋里的一幕也傻了。

“大侄子,我拿我脑袋跟你保证,刚才她的确是站在窗户底下!”欧金阳似乎有点尴尬,“这……你看……”

“这样吧,我们在这儿等会儿。”张毅城也无奈了,心说这笔仙招来的东西怎么跟电脑似的?只要是“脑盲”用电脑,准保三天两头出毛病,绝对的五分钟一死机,十分钟一蓝屏,一旦想请个懂电脑的来给修修,肯定又会正常得很,用一天一宿都不带出问题的,遇到这种问题,就算再厉害的电脑高手,都得在旁边等着,等电脑现场出现问题才能判断故障。此刻从罗盘上看,屋里什么都没有,如果说冤孽胆小,让自己一个震山符拍跑了倒还情有可原,可眼下自己什么都没干啊,连屋都没进门都没开,这冤孽竟然又跑了,碰上这种史无前例的“游击”型选手,就算再能耐的半仙恐怕也得干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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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用把她叫起来?”欧金阳弱弱地问了一句。

“不用。被冲过身子会伤元气,让她睡吧。”蹑手蹑脚地走到欧莹莹的跟前,张毅城用手指试了试欧莹莹的鼻息,只感觉呼吸匀畅频率均匀,与正常人无异,“妈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张毅城从包里掏出一塑料袋香灰,小心翼翼地在窗台上撒了一层,之后又往香灰上摆了一排铜钱,“欧叔叔,你就坐在这儿等。”张毅城拍了拍床头的椅子,示意欧金阳落座,“我在外面,有问题别出声,直接拨我老伯手机。”说罢张毅城自己退出了屋子带上门,在门口同样撒了薄薄一层香灰。

“毅城,你撒那是什么东西?干吗用的?”门口,张国义有些忍不住好奇。

“香灰,隔阴阳用的,铜钱是绊马索。”张毅城道,“那东西不在屋里,刚才可能是从窗户跑的,如果它再进来,就出不去了!”

“那……咱里边的人不会有事吧?”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张国义似乎有些不放心。

“没看我往门口也撒了么?门口撒上这个,那东西应该就不会觉察我在外边了,凭它那点本事,再进这屋就甭想出去了。”张毅城也是郁闷,话是这么说,谁知道那玩意儿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呢?

就像张毅城预料的一样,但凡这懂电脑的高手一到场,毛病再多的电脑也是正常得很,平时五分钟一次的毛病一天都不见得碰上,客厅中,一大家子的人大眼瞪小眼等了足足一个多钟头,张国义的手机始终没响。

“小伙子,不对……大侄子,”欧金阳的媳妇似乎也觉得一屋子人一言不发似乎有点尴尬,“你告诉阿姨,芸芸这到底是怎么弄的,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既然闲着也是闲着,这位欧大婶似乎想问点正经的。

“二婶,这个东西我也说不好。”张毅城道,“要想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恐怕得等芸芸醒了之后问她自己,比如最近去过什么阴气重的地方,比如坟地、殡仪馆一类的地方,或者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比如亲眼目睹有人跳楼、出车祸什么的,或者说是不是伤害过野猫野狗这类的小动物,这都不一定。这些事放在正常人身上是没什么事的,但如果芸芸八字属阴且身体弱的话,就有可能招引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过你放心,因为八字问题意外惹上的东西通常都不会很厉害,而且保证不会有后遗症。”

“这……”听张毅城这么一说,欧婶的脸色陡然一变,说话似乎也有些颤抖了,“清明那天,我们带着芸芸去给她姥爷烧纸,她忽然说冷,会不会是……”

“哦?”张毅城也是一愣,刚才为了维护哥们儿的清白,一直坚持欧莹莹的问题与笔仙无关,此刻听欧婶这么一说,兴许还真就不是笔仙的事,貌似这东西早就让这丫头带回来了,请笔仙只是个导火索,“你能不能说详细一点,在哪儿烧的纸?她怎么个冷法?”

“就在公墓,那天确实有点凉,所以她说浑身发泠,我们也没注意。”欧婶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字里行间已经带着哽咽了,“大侄子,这莹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怎么活啊!”她这一哭,旁边那个“老太妹”也跟着抹起了眼泪,另外还有个一直不吱声的大妈也开始跟着抹眼泪起哄,整个屋子气氛简直跟灵堂有一拼。

“没事,你甭着急。”张毅城也是郁闷,自己天生就怵头这种有事没事就哭天抹泪坐地撒泼的更年期妇女,而此时此刻一屋子几乎都是这号人,这可怎么活啊!

就在这时候,只听张国义兜里的手机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一屋子的人一下子就精神了,张毅城第一反应就是抄起了预先准备好的死玉和桃木剑,大跨步奔到了里屋一把拧开了门锁,只见欧莹莹还是刚才的姿势躺在床上,旁边的欧金阳一脸的没精打采,正无辜地看着自己,似乎并没拨手机,屋子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毅城,”张国义此时也跑到了门口,手里的手机仍然在响,“是你妈的电话!”

“我……”张毅城气得割脉的心都有,一把接过手机,“喂……嗯,我跟我老伯在一块儿呢……哎呀,我又不是小孩,还能死在外边是怎么着?我作业早写完了……哎呀,我说我们这正办正事呢,你跟着添什么乱啊……行了行了知道了……几点回去?我啊知道几点啊,你先睡吧……我跟你说让你先睡,你管那么多干吗?”只听张毅城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干脆急了,“我今天不回去了,有嘛话明天再说!”说罢不由分说便挂了电话,“真要命!”

带上屋门,张毅城刚一转身就被吓在了当场,只见泪流满面的欧婶就站在自己身后,满脸的感激涕零,“大侄子,为芸芸的事在这儿守一夜,你让我怎么谢你?”

“我……没事,这是应该的。”张毅城心都碎了,心说他娘的老子说不回去了,也没说要在你们家耗一宿啊!

无奈,张毅城又坐回了沙发,转眼间又是一个钟头,眼看快一点了,屋里的几个大爷大妈陆续开始告辞,最后直到“老太妹”都拜拜了,屋里只剩下张国义、张毅城和欧大婶,说实话,要按张国义以往的脾气早就翻脸了,“他妈的我们两个外人在这儿盯着,你们这帮正版的亲戚倒一个一个都溜了,什么东西啊!”不过此时也没辙,毕竟刚才晃点过人家一次,既然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就算熬死也得挺着啊,到了快两点头上,张国义也困得有点不行了,偷偷用手捅了捅张毅城继而偷偷使了个眼色,言外之意让张毅城进屋看看有没有事,实在不行咱也拜拜。拍了拍屁股,张毅城走到里屋门口,拧开门锁把门开了个小缝,想往里偷窥一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一个黑影正站在窗户前,长发披肩,看侧影俨然跟电影《午夜凶铃》里的贞子有一拼。

“来了,”张毅城跟张国义打了个手势,蹑手蹑脚地关上门回头取东西,“二伯怎么也不打电话呢?”

“他……不会连他也……”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原本昏昏欲睡的欧婶又开始紧张了。

“不会,你多虑了。”张毅城拿起死玉和桃木剑,把自制的百宝囊从包里掏出来系在了腰里,“这屋里应该就一个东西,既然冲了芸芸,欧叔叔肯定没事,还没听说那东西能‘一拖二’的。”

轻轻推开门,张毅城屏住呼吸进了屋,只见欧金阳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来吧孙子!”只见张毅城从百宝囊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往手心倒了点红色粉末,之后吐了点唾沫开始在手心现场搅拌,之后抽出三张符纸,用手指头蘸着已成糊状的粉末乱七八糟画了三张符分别贴在了除窗户之外的三面墙上,最后便开始直接在四周墙上画了起来。要说也怪,自从张毅城刚一开始画,这欧莹莹忽然转过身子,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毅城的一举一动,当张毅城画到第三面墙的时候,欧莹莹的身子忽然开始发抖,两只眼睛瞪得像乒乓球一样大,同时喉咙里不时地发出咯咯的声音,“四目老翁天元神,天罡八煞扫妖氛,吾目一视山岳倾,吾水一噀遍乾坤……急急如律令!”随着一声暴喝,只见张毅城用桃木剑蹭了一下手掌中剩下的粉末,双手举剑过头顶,之后一剑便劈向了床铺中间摆的死玉,只听屋里哐的一声,就好比在室内放了一个麻雷子一样,墙上的三张符顿时飘落在地,只听得欧莹莹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翻着白眼便瘫软在了窗前,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瘫倒时,这欧莹莹满嘴的白沫,就如同被电击了一样。

此时欧婶也终于耐不住好奇,战战兢兢地凑到了门口,正好看见张毅城举剑劈玉这一幕,这欧婶本就胆小,尤其再加上最后那一声莫名其妙的麻雷子响,只见这欧婶两眼一翻,几乎与闺女欧莹莹同时晕倒在了地上。

“二嫂!”说实在的,冷不丁那一声麻雷子响把张国义也吓了一大跳,类似的事以前也找过张毅城几次,每次都是弄点瓶瓶罐罐点几炷香就搞定了,从来没弄出过这么大的动静,直到欧大婶倒地了才刚刚反应过来,“金阳!欧金阳,你他妈的快起来!”只见这欧金阳此时此刻仍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刚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没醒,把个张国义都快气炸了,“金阳!”张国义一边扶欧金阳的媳妇一边喊。

说句实话,在茅山术中,最后那一响术语叫“天破”,一般冤孽被收或阵局被破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一响,响声的大小与冤孽的道行或阵力的强弱是成正比的,别说张国义,就连张毅城自己也没料到这个东西会有这么大动静,按之前的经验,眼前这个冲欧莹莹身子的玩意儿应该没什么道行,没准放个屁的动静就已经收了,能让震山符吓到直接跑路的冤孽,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天破声?

“欧金阳,你他妈就睡吧!”张国义也无奈了,自己也不懂什么急救常识,只能学着张毅城的样去按欧金阳媳妇的人中,“毅城,你快把他叫起来!”

“他……这根本不是睡着了!”张毅城一较劲,把欧莹莹抱到了床上,之后用手指蘸唾沫又在手掌上画了一个震山符,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便拍在了欧金阳的天灵盖上,只听欧金阳“哇呀”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了?差点就绝户了!”张国义在客厅里扯着嗓子喊,“快过来看看你媳妇,快!”

“怎么了?”听张国义的口气好像挺严重的,张毅城也有点害怕,用枕巾给欧莹莹擦了擦嘴边的白沫便也直奔客厅,毕竟这位欧二婶似乎有心脏病,结果还没等出屋便呆在了门口,“我靠,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只见刚才自己撒在门口的那层香灰上,竟然有淡淡的半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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