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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友谊七号”。我想描述一下我创造出了什么景象。我置身于一大片很小的粒子里面，粒子被照得亮晶晶的，仿佛在发冷光……它们从密封舱旁边经过，好像一群雨点般的小星星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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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子速度非常缓慢，它们正在飘离我的密封舱，速度或许不超过每小时三至四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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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潜望镜里，太阳刚刚从背后升起……我回头往窗外望去，少说也有数千个发光的细小粒子在密封舱四周旋转……

——水星计划“[1]友谊七号”，约翰·格伦中校[2]（1962年2月20日）

[1]美国第一个载人航天计划，该计划使用了一系列飞船，每艘重约3,000磅，仅载一名航天员。

[2]美国第一个绕地球作轨道飞行（1962）的航天员。他于1943年加入美国海军陆战队，曾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朝鲜战争。当A.谢泼德和V.格里索姆分别进行最早的两次亚轨道航天飞行时，格伦是他们的后备驾驶员。1962年2月20日，格伦驾驶“友谊七号”航天飞船从卡纳维拉尔角发射，轨道高度约159~261公里，绕地球飞完3圈后降落在靠近巴哈马群岛的大西洋中。

如果摩根穿的是老式宇航服，那是绝不可能收拾掉这颗螺母的。即便穿着眼下这身弹性太空服，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

他认真仔细地重温了行动流程，因为此举维系着他本人和其他几个人的性命安危。他必须检查太空服，给密封舱减压，打开舱盖——幸好它是竖直的。此后他必须松开安全带，跪下来——但愿跪得下——伸手去拧蝶形螺母。一切都取决于螺母的松紧程度。

蜘蛛车上什么工具也没有，有的只是自己的手指头——而且是戴着手套的指头……

他正要说明行动计划，看地面上的人能不能指出计划中存在的灾难性风险，突然感到有点内急。当然，他完全可以熬过去，但没有必要冒这种风险。使用密封舱内的抽水马桶，免得动用太空服内置的别别扭扭的“潜水员之友”……

方便以后，他转动倒尿器的钥匙，却被密封舱底部附近一次小小的爆炸吓了一跳。顷刻间，他愕然发现在蜘蛛车外面生成了一片若隐若现、好像微缩银河的星云。摩根有一种幻觉，似乎它一动不动悬浮在密封舱外面，随后直往下落，就像石头落地。数秒钟之后，星云缩成一点，然后消失不见。[3]

[3]这一段文字所说的星云是尿液化成的雾气，由密封舱内外压力差造成。星云缩成一点，然后消失，因为它渐去渐远，最终看不见。本章开头约翰·格伦报告的粒子和下一段所说的冰晶同样是尿液化成的微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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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再清楚不过地说明，他依然是地心引力的俘虏。他想起在早期的轨道飞行中，宇航员曾被地球周围伴随他们的冰晶光晕搞得稀里糊涂，继而又感到滑稽好笑——他们闹出了所谓“尿星座”的拙劣笑话。然而那种现象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里掉下的任何东西，无论多么轻飘飘，都将立刻坠入大气层里。他一刻也不敢忘记，尽管他到达了这个高度，但他不是宇航员，不可陶醉于失重的轻松之中。他仍是在一座四百公里高的楼房中，准备打开窗子，爬到外墙的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