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妃诞生 · 5
“主使人是安德鲁安·鲁宾斯基啊?”
费沙最后的自治领主的名字让帝国军的各将领感到一阵不快的战栗。自从帝国军藉“诸神的黄昏”作战计划而进驻费沙以来,鲁宾斯基就一直潜藏在地下,一直在罗严克拉姆王朝积极建设的秩序中制造破绽、蠢动,而现在他的活动似乎已经表面化了。
“费沙那只黑狐狸,我要把他的皮剥下来当地毯。每天踩着这家伙的皮,他有种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毕典菲尔特激动得猛挥着他军服的衣袖,然而,尽管他身为舰队指挥官是多么勇猛绝伦,但是,面对经济、流通的扰通行为,却也一筹莫展。就像米达麦亚所说的“就算火山喷火,冬天也不会变成夏天”,缜密而且耐力强的司法搜查应该比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重要。
“干脆赦免朗古次官的罪行,让他专心去搜查和举发这个事件怎么样?他既然知道了自己被鲁宾斯基利用,就一定怨恨着他。不论是为了功绩或是为了一雪前耻,他应该都会尽心去做的。”
甚至这种提案都被提出来了,但是,也有人表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
“没有道理。为了使某一方的罪行明显化而去赦免另一方的罪孽,这是违背法律的公正性的。”
提出这么严格主张的是宪兵总监克斯拉一级上将。由于他的主张正确而且也让大多数的人在感情方面能够接受,所以,自此之后,也就再也没有人提出大赦朗古的主张了。在指挥搜查的工作当中,克斯拉遇到了一个充满疑问、令人不快而印象深刻地问题。
“鲁宾斯基和地球教或许暗地里有所勾结。他们可能合力想摧毁新王朝。”
然而,事实上,在帝国的军官中,最先抱有这种疑问的并不是克斯拉,而是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罗严克拉姆王朝的第一个军务尚书尽管有优越的才干和热诚的奉献精神,但是,他之所以经常成为众人交相指责的对象,理由之一便是他是一个彻底的秘密主义的奉行者。的确,他并不重视宣传活动,也不会为了获得别人的理解和协助而努力。但是,他和以前的内务省次官海德里希·朗古等人又有所不同,他之所以会独占部分的情报并不是为谋求私利。他好像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他也似乎不是为了让自己获得好评。总而言之,他到死前都是沉默寡言而极不协调的同时,也从不为自己做任何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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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拉进行搜查指挥工作期间,奥贝斯坦也只是在他的义眼中闪着无机的光芒,保持他一贯的沉默。别人从他的表情无法猜测出他到底在怀疑、思考些什么。
旧同盟领域的混乱情形朝意外的方向发展。这个时候主张应该举帝国军之全力,在旧同盟领地内构筑彻底的支配体制,进而扫灭占据伊谢尔伦要塞的共和主义者的呼声也越来越高了。
这种主张的根据就在于如果在伊谢尔伦要塞的共和主义者没有到独立的地步,海尼森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动乱?
“向日葵总是向着太阳的。我们不得不承认目前的情况犹如旧同盟领地的共和主义者们是向日葵,而伊谢尔伦就是太阳。如果把这个观点往前延伸,那么,攻击伊谢尔伦就将是唯一的选择了。”
艾尔涅斯特·梅克林格提督之所以这样记载是因为确实有人这样开门见山地提议。这个人就是“黑色枪骑兵”的舰队司令官,素有猛将之名的弗利兹·由谢夫·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
“我们应该攻击伊谢尔伦要塞!伊谢尔伦不就是阻扰新帝国统一及和平的最大因素吗?因为归根结底一句话,鲁宾斯基的蠢动也是依赖伊谢尔伦的武力。”
毕典菲尔特的论调虽然往往过于单纯,但是却也最接近事实的本质。在这个时候,他的这番论说似乎也颇具奇妙的说服力。
“陛下对伊谢尔伦到底有什么样的打算?是彻底的讨伐呢?还是和平共存呢?”
这个疑问早就盘据在众将的心中。姑且不论莱因哈特的理性、知性、野心,以及战略上的见识,他们都知道莱因哈特对占据伊谢尔伦要塞的共和主义者们有着种极为不单纯的情感存在。就是那个叫杨威利,以前曾经存在的伟大敌将,他的残存影像依然在伊谢尔伦的每个地方飘荡着。
莱因哈特以一个历史上空前的战略家之姿,几乎使伊谢尔伦回廊成为一个非必要的政治上、军事上的统一实体。如果他的构想顺利进展的话,伊谢尔伦要塞就会被排队在统合全人类的社会系统之外,沦落到文明史的边境地带,所以,把伊谢尔伦回廊的两端封住,然后再放着不去管它也是一个办法,但是,这种处置却无法满足莱因哈特本身的要求。
结果,行事武断就成为罗严克拉姆王朝创业时期的心理上、行动上的偏颇现象。他们决定扫荡占据伊谢尔伦的共和主义者,断绝日后忧患。毕典菲尔特所代表的强硬派以军部为中心,在帝国的中枢部位继续扩大势力。
而在新领土上,亦即在旧同盟领域上的几乎遍及整个区域的交通、流通的混乱,也像是要对抗毕典菲尔特等人的势力似的,一天严重过一天。瓦列一级上将虽然尽全力去收拾事态,但是,看来光靠军事力量并不足以完全解决问题。
“事情的确很棘手,但是,对这些暴动视而不邮,只会造成人们对新秩序的轻视和侮辱。事情应该有先来后到之分吧!”
这是异于毕典菲尔特的主张。
不过,既然有人赞成,当然也就会有人反对。也有很多人对光靠武力镇压一事抱相反论调。
“武力不是万能的。由于皇帝陛下的武装,领土的确是扩大了。但是,如果新领土上的叛乱和纷争不断,领土的扩大不就等于内政的空洞化了吗?”
民政尚书卡尔·布拉格的批评虽然辛辣,但是绝对不至于不当。布拉格不是一个不负责任而爱批评的人,他是一个对帝国的社会政策的充实、民生方面的进展有着极大贡献的开明派政治家。他对莱因哈特皇帝的批判不假辞色,这一点可以说是继军务尚书奥贝斯坦之后的第一号人物。
再加上士兵们看起来都开始厌倦战争了。由于莱因哈特皇帝的改革、征服、统一,他们也应该从历经了一世纪之久的战争状态中解放出来了。然而在使自由行星同盟灭亡之后,帝国又对占据伊谢尔伦的共和主义者发动武力,甚至发生了罗严塔尔元帅叛变的事情,在这期间,又有许多的将士阵亡。确实有人发出了事情该有个了结的呼声。
“民政尚书的意见也有其道理。如果要出兵,或许陛下也会亲征,但是,如此一来,皇帝御体可能受到伤害。”
“根据传闻,那个杨威利在结婚只有一年之后便抛下妻子过世了。而且,他脱下军服也不过才两个月。这难道就是名将的命运吗?”
当然,也没有人能说莱因哈特一定就会跟着他的敌手走上同一条路。但是,一想起那些气短的历史上的英雄,重臣们的心中总会不由自主地为一种不快的预感所笼罩。这也是事实。这些重臣们绝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不去面对莱因哈特自即位以来好常常出现原因不明的高烧的事实。他们都有一种共同的默契,那就是得更留意皇帝的健康情况。
莱因哈特和新婚的妻子就逗留在费尔莱丁溪谷的山庄中。在这一年三月迎接二十五岁的年轻专制君主,不论在体力或精神方面似乎都不需要无谓的休息。他所关心的事往往离不开军事和政治,而且他个人也没有值得一提的兴趣。这是他之所以被归为霸者而不是王者的理由之一。
“即使在河边钓鱼时,陛下想钓的也不是鳟鱼,而是整个宇宙。”
这是近侍艾密尔·齐列的证言,然而,出自一个崇拜者的口中的证言,理所当然应该要打个折扣。归根究底,有着一头金黄色头发的霸主和风雅是没有什么缘份的。
“伯爵小姐,不,希尔德,朕有做为一个支配者所必须尽的义务。虽然朕不至于立刻就亲征,但是,却很有可能留下大腹便便的你踏上征途。你能原谅我吗?”
一天晚上,在山庄的暖炉前,莱因哈特这样问他的新婚妻子。即使在结婚之后,他对希尔德说话的遣词用字仍然没有什么改变,这一点和他以前对无人可取代的心腹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的态度有着很大的差异。
“请陛下不要挂在心上。”
皇妃的回答很简短,但是丝毫没有犹豫。希尔德知道要把莱因哈特的心绑在地面上是不可能的事。如果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一样只是个刚强而犀利的女人的话,或许就不能参透这一点。在有着苍冰色眼珠的霸主身边工作四年,希尔德对莱因哈特的了解一天深过一天,同时她自己也在不断地跟着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