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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阿尔法 第十八章 音乐节 · 78

[美]艾萨克·阿西莫夫2018年06月12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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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地点同样是他们进早餐的那间餐厅。这回里面坐满阿尔法人,崔维兹与裴洛拉特夹在人群中,受到热烈的欢迎。宝绮思与菲龙并未加入,而是在旁边一间较隐密的小房间用餐。

午餐包括好几种不同的鱼类,此外汤里有许多肉片,看来八成是小山羊肉。餐桌上有一条条待切的面包,旁边摆着奶油与果酱。随后又上了一大盘五花八门的沙拉,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甜点,不过一壶壶的果汁仿佛源源不绝。两位基地人由于早餐吃得太好,现在不得不有所节制,但其他人似乎都在尽情享用。

“他们怎样避免发胖呢?”裴洛拉特低声嘀咕。

崔维兹耸了耸肩。“大概是劳动量很大吧。”

这个社会显然不太注重用餐礼仪,各种吵闹的声音从未间断,包括叫嚷声、欢笑声,以及厚实(而且显然摔不破)的杯子砸到桌面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和男人一样嘈杂刺耳,只不过音调高出许多。

裴洛拉特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但崔维兹现在(至少暂时)完全忘却了他对广子提到的那种“不好过”,感受到的只有轻松和愉快。

他说:“其实,这也有可爱的一面。这些人显然很会享受生活,几乎没什么烦恼。气候由他们自己控制,粮食丰饶得难以想象。这是他们的黄金时代,而且会一直继续下去。”

他得高声喊叫才能把话说清楚,裴洛拉特也以大吼回答道:“可是这么吵。”

“他们习惯了。”

“在这么吵闹的场合,我不懂他们怎能沟通。”

当然,两位基地人什么也听不出来。阿尔法语的奇怪发音、古老文法以及字词的特殊顺序,夹在巨大的音量中,令他们根本摸不着头脑。对这两位基地人而言,简直像置身于受惊的动物园内。

直到午餐过后,他们才在一栋小型建筑中与宝绮思会合。这里是分配给他们的临时住所,崔维兹发觉跟广子的家几乎没什么不同。菲龙待在另一个房间,据宝绮思说,有机会独处令菲龙的情绪大为放松,她正准备小睡一会儿。

裴洛拉特望着充当大门的墙洞,以不安的口气说:“这里简直没有隐私。我们怎能自由自在地说话?”

“我向你保证,”崔维兹说,“只要用帆布屏障把门遮起来,就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由于社会习俗的力量,那帆布就像铜墙铁壁一样。”

裴洛拉特又瞥了一眼位于高处的窗口。“我们的谈话会被人偷听。”

“我们不必大吼大叫。阿尔法人不会做隔墙有耳的事,早餐的时候,他们即便站在餐厅窗外,仍然保持礼貌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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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绮思微微一笑。“你和温柔的小广子在一起没多久,就学到了这么多阿尔法礼俗;他们对于隐私的尊重,你现在也信心十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崔维兹说:“如果你发觉我的心灵触须获得改善,又猜得出原因的话,我只能拜托你离我的心灵远一点。”

“你明明知道,除非是生死关头,否则在任何情况下,盖娅都不会碰触你的心灵,而且你也明白为什么。话说回来,我的精神力量并未失灵,我能感测到一公里外发生的事。这是不是你从事太空旅行的老毛病,我的色情狂老友?”

“色情狂?得了吧,宝绮思。整个行程中才发生两次,两次而已!”

“我们造访过的世界,只有两个上面有活色生香的女人。二分之二的机会,而且都是在几小时后就发生的。”

“你很清楚我在康普隆是身不由己。”

“有道理,我还记得她的模样。”宝绮思纵声大笑好一阵子,又说:“可是我不信广子有多大能耐,能够令你束手就擒,或是将不可抗拒的意志,强行加在你瑟缩的身子上。”

“当然不是那样,我完全心甘情愿。话说回来,那的确是她的主意。”

裴洛拉特带着一丝羡慕的口吻说:“这种事时时发生在你身上吗,葛兰?”

“当然必定如此,裴。”宝绮思说,“女性都会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我倒希望真是如此,”崔维兹说,“但事实不然。而我也庆幸并非如此,我这辈子实在还想做些别的事。话又说回来,这回我还真是令她无法抗拒。毕竟,在我们来到之前,广子从未见过其他世界的人,而阿尔法上现存的居民显然都毫无例外。从她说溜了嘴的一些事,以及随口的几句话,我推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有个相当兴奋的想法,认为我也许在生理结构或技巧方面,跟阿尔法人有所不同。可怜的小东西,恐怕她失望了。”

“哦?”宝绮思说,“那么你呢?”

“我不会。”崔维兹说,“我到过不少世界,有过许多实际经验。我发现不论在任何地方,人永远是人,性永远是性。如果真有什么显著差异,通常也是微不足道,而且不怎么愉快。算算我这辈子闻过多少香水吧!我还记得有个年轻女子,除非把夹杂着死命尖叫的音乐开得很大声,否则就是提不起劲。而她一放那种音乐,就换我提不起劲来了。我向你保证,只要和往常一样,我就很满意了。”

“提到音乐,”宝绮思说,“我们受邀晚餐后出席一场音乐会。这显然是一件非常正式的事,是专门为我们而举行的。我猜,阿尔法人对他们的音乐非常自豪。”

崔维兹做了个鬼脸。“不论他们如何引以为傲,也不会让音乐更悦耳。”

“听我说完。”宝绮思说,“我猜他们自豪的原因,是他们善于演奏很古老的乐器——非常古老。从这些乐器身上,我们或许能获得些地球的资料。”

崔维兹扬起眉毛。“很有意思的想法。这倒提醒了我,你们两位也许已经获得一些线索。詹诺夫,你可曾见到广子口中的那个单姓李?”

“我的确见到了。”裴洛拉特说,“我跟他在一起三个钟头,广子讲得并不夸张,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我要回来吃午餐的时候,他竟然抓住我,不肯让我离开,直到我答应他会尽快回去,听他说更多的故事,他才把我给放了。”

“他有没有提到任何重要的事?”

“嗯,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坚持地球已经布满致命的放射性。他说阿尔法人的祖先是最后一批离开的,他们如果再不逃走就没命了。而且,葛兰,他说得如此坚决,叫我不得不相信他。我现在确信地球已经死了,我们这趟寻找终归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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