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马里于斯 第三卷 外祖父和外孙 · 五
去望弥撒有助于成为革命者
马里于斯保留了童年时的宗教习惯。一个星期日,他去圣苏尔皮斯教堂望弥撒,儿时他的姨妈就带他到这个圣母堂;这一天他比平时要分心,若有所思,他在一根柱子后跪下,没有注意到一张铺着乌得勒支丝绒的椅子背上写着这个名字:“教区财产管理委员马伯夫先生。”弥撒刚开始,有个老人出现了,对马里于斯说:
“先生,这是我的位置。”
马里于斯赶紧让开,老人在他的椅子上坐下。
弥撒结束,马里于斯在离开几步路的地方想心事,老人走近他说:
“先生,我请您原谅刚才打扰了您,现在再叨扰您一下;您大概以为我生气了,我该向您解释一下。”
“先生,”马里于斯说,“用不着。”
“用得着!”老人又说,“我不愿您对我留下坏想法。您看,我看重这个位置。我觉得在这个位置做弥撒最好。为什么?我来告诉您。正是在这个地方,多年来我看到一个可怜的正直的父亲,每隔两三个月来一次,他没有别的机会和别的办法看他的孩子,因为经过家族的安排,不让他这样做。他知道他的儿子来望弥撒的时间,到时等候着。小家伙没想到父亲在那里。他甚至可能不知道有一个父亲,这个无辜的孩子!做父亲的呆在这根柱子后面,别人看不到他。他望着他的孩子,哭泣着。他爱这个小家伙,这个可怜的人!我见到这个情景。对我来说,这个地方变得神圣了,我习惯在这里听弥撒。我是教区财产管理委员,有权坐功德凳,但我更喜欢这个位置。我甚至有点认识这位不幸的先生。他有一个岳父,一个有钱的大姨子,一些亲戚,情况我不太清楚,他们威胁说,如果父亲看到孩子,就要剥夺孩子的继承权。他作出自我牺牲,让他的儿子有朝一日富有和幸福。他们是因为政治见解拆散这对父子的。诚然,我赞成看政治见解,但有的人不懂得适可而止。我的天!因为一个人在滑铁卢打过仗,并不是魔鬼;不能因此而拆散父子。这是一个波拿巴的上校。我想他死了。他呆在维尔农,我有一个当本堂神父的兄弟在那里。他叫蓬马里或蒙佩西……不错,他脸上有一大块刀疤。”
“蓬梅西?”马里于斯脸色刷白地问。
“正是,蓬梅西。您认识他吗?”
“先生,”马里于斯说,“他是我的父亲。”
老教区财产管理委员合十双手,叫道:
“啊!您是那个孩子!是的,不错,眼下他是个大人了。咦!可怜的孩子,您可以说,您有一个非常爱您的父亲!”
马里于斯让老人挽起手臂,把他带到家里。第二天,他对吉尔诺曼说:
“我们和几个朋友安排好一次打猎。您肯让我外出三天吗?”
“四天吧!”外祖父回答。“去玩吧。”
他眨了眨眼睛,低声对女儿说:
“谈情说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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